只是因为,之前正在说话,声带咽喉正处于这个状态,噎在嗓眼里,不由自主咳嗽出声。他表现得一点事都没有,但确确实实感觉到,那一刻血液逆涌,瞬间几乎死过去的滋味。警告。这一回来得尤为凶猛。甚至在那一瞬间,他突然冥冥中有感觉,如果当初他对荀彧说出曹老板,可能当时就暴毙而亡了。“阿叔,你真的没事吗?”荀颢十分担忧。“没事,”他借着安抚的动作,在阿贤手上撑了一下。然后神色如常的坐下来,就着席上的经纬线,给波才讲壕沟。战壕似乎是火器时代才大量使用的。由于大量使用杀伤性大、灵活不足、只能直线伤害的武器,而对应产生的,用于遮挡隐蔽的战争工具。在以步卒为主,近距离格斗的东汉,荀柔还没见过。寻常攻城之战,城池被围城,城中人龟缩城内,别说挖沟,就是出城都不敢。攻城方更不可能吃饱撑着,干这种自找麻烦的事。两军对垒,则更不必废这工夫。战壕,几乎是为如今的黄巾量身定做。“寻常攻守之战,攻守之势先定,守城有护城河以及围墙足够,但你们不同,城中住不下这么多人,需得在城外结营,故少依凭,防御工事,次次修造,也消耗不起。故而需要一点别的办法。”他在席上缓缓勾出一个“壕”。波才低头看着他沾血的手指,在灯光中越剔透得让人心惊。“这个东西,有两种使用方式,都尤其针对骑兵,一则,掘出沟渠,插上竹木等物,洒上浮土,道道设伏,待骑兵过时,马蹄陷下,可瞬间令敌自乱,趁此出击,必多杀伤,只是此法费力,一战即毁,颇耗劳力。”荀柔缓了口气,“另一种方法,挖深沟五尺,选悍勇无畏之士伏于其中,待战马驰至,以刀斧斩马足腹,骑兵摔马,又下深坑,绝难自存。此法亦可对步卒,攻其下盘,避无可避。”“兵法之中高下之势,常言当取高而临下,然物极必反,极低之势,亦可化为地利之便。”荀柔抬头,笑意若隐若现,“下一次,或者再下一次,董卓极可能要上重兵,搏命一战,若要准备,可要趁早才行。”整个广宗城忙碌起来,按照荀柔画下的图纸,修造前后五重的深沟。壕沟蜿蜒盘曲,相互勾连,不当让人一目而尽……当前壁前凹,而后方斜切,可尽量躲避射来的弓矢……入沟之人,需熟悉前后,若对方令士卒下沟追逐,当相互接应,围而剿之……沟中留备浮土,以免火攻……纵使做好一切准备,当再次站在城楼之上,荀柔还是感到明显的紧张。这一仗,的确和上次的规模完全不同。放眼望去,几乎沿着地平线密布的兵士,仿佛无穷无尽,玄色的铠甲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,趁着本来就晦暗的天空,越发杀气森森,赤色的旗帜在风中烈烈招展,如同黑暗之中一团团火焰。再往后,隐约能看到井栏、长梯之类攻城之器。千数的骑兵,头戴兜鍪,跨着战马,在队伍最前列,特别威武雄壮。